这种困境不是怪罪于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就可以的了,这种是结构性的困境和不公,苏敏的母亲和女儿也是深陷困境中难以挣脱。之所以说是结构性的,就家庭方面而言,男性与女性的话语权是不平等的,男性在家庭中没有承担一半的家务,承担的那一小小部分也诸如是逗小孩玩等相对愉快简单的,那些沉重而繁琐的仍然是母亲在做。他们不想花那么多时间来做,做的时候也是随随便便做不好,而女性不会做的事情还得接受他们的训诫。苏敏的母亲接受了自古以来的规训,觉得女性就只能是这样活,晓雪这么依靠母亲带小孩,就是因为孙大勇根本就不细心不认真不去学不会带,也因为徐晓阳工作至上不去请假,在那个家庭中,男性角色对于自己本应同样承担的责任是缺位的。孙大勇退休了打乒乓球钓鱼都不操事家庭,苏敏都还有工作呢。在历经千年的父权结构中,从来都是如此,但并不对。这种结构也并不是苏敏出走就能改变的,而是社会上要整体改变,思想不再被禁锢,观念不再被规训,男性也是要行动的,否则对于每一个身处家庭中的女性而言突破的阻力都非常大。
把国家历史伤痕投射到一个遭逢骤变的普通家庭,开头渲染的灿烂时光很快被残酷现实瓦解,但仍以平静克制的语调讲述,抹去歇斯底里的诉苦和煽情,最大程度淡化政治迫害的惊悚恐怖,绵亘多年的创痛从未消散,只是被隐匿于永恒心灵废墟的深处,直到一纸死亡证明令执着寻找笃定答案的等待者从凌迟般的折磨中获得解脱,胶片录影带存储着曾经温馨却泛黄的回忆,前后几次合照见证了岁月变迁以及整个家庭坚韧旺盛的生命力,纵然时间会一刻不停继续向前,但我仍在此,驻留原地。